森林映画馆

我不在那裡 我不曾離開

【JG】—Isis—伊西斯Cheaper.4【波实波】


伊西斯:

『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。』不知缘何,最近真的很喜欢这句话。

  大抵是一种期望,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够什么都不管,痛痛快快地过好日子。可能你要笑我,我会有什么东西要挂念着,然后说是我想太多了。

 但愿如此吧。

……

 近来用上些空闲时间写了几个小短篇,想着什么时候拿去给教授过过目,兴许又被评头论足一番……这样也是好的。

 又或者拿去给你看看?


祝  安好

岛野亮祐


cheaper.4


岛野沿着塞纳河畔边上走,路旁边零零散散的长椅上大都坐着一男一女,天色已经暗了,路灯也不见得能有多亮,昏黄的灯光似乎除了告诉路人“这里有一盏灯”一事便也失了其它用途。

也看不清那男男女女是在做着什么。岛野想到这茬一时间有些尴尬,加快了步伐。这就是巴黎,浪漫之都巴黎,即便在铁蹄之下,巴黎也依然在不甘示弱地显摆着她的姿色,不知其所以然。

说是夏天,夜晚的巴黎也难免会有丝丝凉意,尤其是往河边上走,迎面扑来一阵水汽。

岛野瞥见路边长椅上正有一对情侣在忘乎所以地拥吻,虽本意上打算无视掉赶紧离开,但岛野就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。

男的一头整齐干净的短发,一副学生的样子,戴着眼镜;女孩半长黑发,皮肤苍白,短袖衣裙,在灯光下格外显眼。

岛野心下一惊。

伊西斯?

又仔细看了几眼,只是很像而已,不可能是那位。绝对不可能。

是另一位罢了。

岛野不禁为自己的臆想自嘲了一番,他无奈地干笑几声,又哼起了《绿袖子》的调子,继续走去。

“啊,我的笔!”长椅上的男孩突然喊道,岛野闻声本能地回过身,正看见一支没了笔帽的钢笔滚到了他脚边。

派克的“世纪”系列钢笔。对学生而言,是相当贵重的东西,岛野不禁皱了眉头。

应该是男孩要为女孩写些什么东西,不想钢笔脱了手,掉了。岛野弯腰捡起那支钢笔,大致看了一下。可怜的钢笔,大概是要拿去修理一番了,而且费用不会低。岛野轻轻摇了摇头,将钢笔递给刚刚追上来的男孩。

“谢谢你。”男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将笔帽盖回钢笔上,手中还拿着一个笔记本。

“不客气,”岛野笑笑,“这是很贵的笔吧?要小心才好。”

“可不是,”男孩露出肉疼的表情,“这下可糟糕啦……”

岛野耸耸肩离开了。


又走出一段路后,岛野看了看时间,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,再一看路口,大概再走那么十几分钟就可以看到圣母院,河对岸边上的楼房窗户透出灯光。

灯光……岛野细想了一阵,或许也不一定要走到圣母院,他有些乏了。

那走到前边的邮筒就好了。岛野看着邮筒就在前边不过五十来米的距离,便小跑过去了。

信被丢进邮筒的时候,岛野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
那么,要不要去一趟红磨坊?岛野又在胡思乱想了,他扶了一下眼镜。现在不是时候,已经够晚了,而且红磨坊离这里特别远,这时候走回公寓去或许刚好赶在门房睡觉前。理论上公寓没有门禁时间,但把门房叫起来开门终究还是不大适合的。

他觉得有些无聊。

不论是自己的行为还是作为“岛野”这个人的本身。

岛野长叹一口气,突然间觉着这夏天的夜晚格外闷热。

该回去了。岛野心想,回去之后还可以再想想自己之前写的短篇如何修改。


岛野的客厅里弥漫着紧张的对峙气息。

五分钟前,森岛将资料袋从岛野手中夺了过去,并死死地护在怀里,岛野和他争执了好一阵,大有要打起来的气氛,最后索性就是相互瞪着,谁也不让谁。

直到森岛抱怨似地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话,本来情绪激动的岛野霎时安静了下来——争执以岛野妥协“好好说话,暂时不做出销毁信件的动作”告终。

其实只是因为岛野突然意识到森岛有了些许要生气的迹象。森岛在急着,仿佛这些信件是他的命,动都不能动,岛野做的事情已经出格了。这时候没有走一遭奥西里斯殿都算好的。岛野不知缘何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和森岛开的玩笑,但现在根本就不是开玩笑的时候。

明明这些东西本就是自己的。岛野暗自腹诽。但是嚣张如岛野,也不太敢去承受森岛的怒火。

“我没有生气。”森岛说,岛野的心思被看穿了,他从来没有向森岛瞒下过什么东西。而森岛自己嘴上是这么说,他也是骗不了岛野的,即便他专门解释也无济于事。

岛野耸耸肩,什么也没说。

“岛野君,我真的不是生气,”森岛注视着岛野的眼睛,平静地说,“这好歹是我兜兜转转拿回来的东西,过你这里来一趟不容易。”

“给我一个理由,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急着销毁这些东西,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。”森岛的语气不似往常温和,而是有些咄咄逼人,“我不会看你的信,所以最好给个让我服气的说法,否则这些东西不会还给你。”

“可这是我的东西!你这么认真做什么!”岛野估计也是没办法了,摇摇头居然低声笑了出来,“而且说实话,那段日子真的很无聊。”“我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,真的没什么好隐瞒的……”岛野稍微将身子向前倾了一些,语气极尽真诚,“你真的要听?”

“当然,岛野君,我应该有这个权利知道我辛辛苦苦送来的东西凭什么被你毁掉,”森岛说,“不过在此之前,请先把手里的东西丢掉。”

“这样不好。”森岛的声音很轻,“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
有如来自深渊中遥远飘渺的叹息,和岛野的脑海中某个几乎被遗忘的碎片相重叠。

岛野将指缝中的玻璃碎片扔进了垃圾桶里。

森岛露出满意的笑容。

“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煞费苦心地想要提醒我去讲以前的事,但森岛你真要听也无妨。”之后岛野像是认命般地摊开手,以示自己确实不会有其他动作。


岛野回到公寓后,差不多是十点半钟。传达室的灯已经黑了,年轻的门房坐在传达室门边翻着前几周的《鸭鸣报》,也不晓得是怎么找到的。待看到岛野后,门房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,一拍大腿,从身后掏出两份《人道报》递给岛野。

“谢了小哥,之前都忘记把前两期还给你了。”门房颇为不好意思地笑道,他经常会找住户借报纸看,毕竟守着门也不是总有事情干。

岛野接过报纸,点点头,又往传达室望了一眼,“瑟伊拉呢?”这是传达室女孩的名字。

“大概约会去了,刚刚走没多久。”门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,“她怎么了?”

“我的晚报没拿。”岛野说。

“在我这。”门房倒是很自觉,“帮你拿了。”

“谢谢你……这个你要借吗?”岛野上下打量了一番门房,只隐隐觉得门房也是有些小算盘的。

“小哥你看完了再借给我吧。”门房豪爽地把手中的《鸭鸣报》一抖,椅背上一靠,这姿势格外享受。岛野心底不禁有些小小的负罪感。

“唉,现在那姑娘都是晚上出去,再不看些报纸,这传达室就真是无聊极了。”门房抱怨道,“还要给她留着门,也不好回房间里是吧……我可真不喜欢她跟的那小子。”

“他……怎么了吗?”岛野忍不住搭腔道。

“不知道,但是他出现在这里就让人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,油嘴滑舌又括噪。”门房的语气里满是不屑,“天晓得都带着我们的好姑娘去哪呢。”

“我之前在咖啡馆见到过啊?”岛野说。

“咖啡馆?倒还是个正经地方……”门房喃喃道。

“不过我想应该也不止……哥们,你会带姑娘去酒吧吗?”

“也许会也许不会吧,要看是什么样的姑娘。瑟伊拉那样的就不行。我看着她长大的,她不适合那种地方。”

“来日方长,什么姑娘都会遇上的。”岛野居然有几分安慰的意思,“毕竟世界总是运动着的。”

“我说你们日本人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?居然来和我聊姑娘?”门房仿佛见了鬼一样看着岛野。

“明治维新之后。”岛野的脸皮绝对不是薄的,还骄傲地一仰头。

门房啧了一声,继续低头看报了。

岛野拿着报纸回了楼上房间,心情格外愉悦。


·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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